文/平儿
已经好多天没有什么胃口了,看什么都想吃,吃什么都觉得很咸,不知道是不是阳过之后的后遗症。
女儿对我说:“妈,我想吃干锅牛蛙,咱们点个外卖吧!”
我说:“想吃外卖,这得问你爸,他那一关不好过呀。”
果不其然,女儿刚说出口,老公就说:“现在的外卖你敢吃,我昨天在一家
汉堡店的后厨,替他们维修机器,他们家的那个汉堡机从买来到现在就没清洗过······”
女儿不满地说:“那我们不能点连锁店的吗?品牌店的那种。”
老公又说:“别什么都迷信品牌,吃这种东西,品牌店只适合请客聚会,偶尔吃吃,吃得是热闹和感情。若真想吃得好,吃得放心,怎么能选择连锁店呢,都是半成品加工,统一冷链配送,哪有自己做得好吃····”
女儿说:“你自己做也行,但不要那么辣了,不是说你们做得不好吃,我就是想吃带一点甜口的。”
当然这也不能全怪孩子挑嘴,她们从小出生在南方,早已经适应了这边的风味,而老公无辣不欢已经到了让我们都望而却步的状态了,但是那是他的嗜好,我们也不忍多说什么?我做饭只能尽量中和他和孩子们的口味,但是总是有些时候不能让他们都满意。
每天烧菜要烧两种口味,我也是心累。老公嘴上说让我以孩子这主,不要管他,他自己会做,可是一家人吃饭,怎么可能不以他们口味为准呢?
女儿担心,干锅牛蛙本来就是个辣菜,如果爸爸烧,肯定会更辣,所以她才想点外卖的。
“那让你妈做。”老公对女儿说。
我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谁让孩子想吃呢?
之所以说我是硬着头皮答应,是因为以前我是不吃牛蛙的,主要是害怕、恶心,更别说做了。
直到有一年我在别人的宴席上吃了一道菜,西芹炒田鸡,当时我觉得很好吃,事后弟弟对我说那是牛蛙,我才在心里对牛蛙有了些许改观。
但是我们家的餐桌上依然很少出现这道菜,老公做了几次,我还是不怎么敢吃,我本想让他做得像辣子鸡一样的口味,用油辣椒炸得酥脆,这样我可能就少怕一点。但是他从来不那样做,一是麻烦,二是他认为那样就失去了牛蛙的鲜滑爽嫩。
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吃,他怎么做我也不在意,我最多吃一块,也是为了配合他们,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以前不吃牛蛙的事。
人,如果害怕的事太多,做事就会畏手畏脚,所以“吃”在我的价值观里是一件小事,当然更不会把它无形的放大,弄得好像我多怕牛蛙似的。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怕字。不过就是心里那点膈应罢了,忽视掉不就行了。
然而,这次我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走到菜市场的鱼摊前,本能地用余光去扫射那些被网在盆子里尖头攒动、黑青花纹、白肚鼓鼓的赖皮家伙们。
对它们的那身皮,我还是有点恶心的,又想反正又不让我自己杀,不看就是了嘛。
要吃它却又嫌弃它,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呢?说不好,反正我已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今天我要克服自己的这个心理障碍,不就是牛蛙嘛,又不是癞蛤蟆,有什么可怕的。
我问摊主说:“牛蛙怎么卖?”
“22一斤!”
“22?”我提高的声音发出了疑问,心想,不会吧,前几天才听人家说15元一斤的。
摊主看了我一眼说:“是12元一斤。”
“哦!哦!12呀,那给我称四只”我说。真是太紧张了,竟然把12听成了22。
“你要大点的还是小点的。”摊主问我。
我看也不看地说:“随便挑,差不多就行了。”我想快速的结束战斗。
“一共40块。”
我一听才四十块,要是点外卖的话最少也要一百多吧,我说,有点小,再加一只吧!”
旁边的人看着我说:“其实不小,然后又对店家说,给我也来两只。”另一个人说:“我要三只吧!我要这只干锅牛蛙,这只。”
我听着有点不好意思,想着是不是买得有点多了呢?我就往店家那里看去,想看一个她给我挑得有多大。我一抬头正好看见店家正拿着一个剪刀,咔嚓一剪刀就把牛蛙的头给剪了。
我啊地一声,店家忙问:“怎么了?”
我连忙尴尬地说:“没,没怎么,杀牛蛙是这样杀得呀!不给它先敲晕呀!”
店主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为了掩饰尴尬,我故作镇定去看其他鱼。店主把杀好的牛蛙往盆里一扔,我忍不住得朝着扑通的声音看过去,只见那光着身子的无头牛蛙,在水里拼命地往盆沿上爬着干锅牛蛙,像一具无头尸首耗着最后一口真气来寻找它的杀身仇人。
我惊慌地说:“老板,你看,你看它都没有头了怎么还在爬呀,是不是没杀死呀!”
店家理也不理我,咔咔地把我那五只牛蛙一气呵成地给杀了,整个过程快的让我来不及反应,她用手在盆里一抓哗啦一直扔进袋子里直接递给我。我愣神地盯着那鼓鼓囊囊黑色袋子看着它们在方便袋里一张一合的蠕动着,突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不敢伸手去接。
“喂,你的牛蛙好了!”店家有点狐疑。
“哦,不好意思啊,能再给我套个袋子吗?我·····”
我想说,我有点害怕它们跑出来,但是我还是没有说出口。估计店家是以为我嫌袋子上有血迹吧,他面无表情地又替我套了一个袋子。
回到家,我先不管那些牛蛙,把它们放在一堆菜中间,口袋系得紧紧的,我想多捂它们一会儿,等它们死透了,我再收拾它们。
我先把饭煮上,把配料准备好,再把藕片和土豆片切好,在心里一遍遍地做心理建设,就当它是鸡内,你剁鸡肉不害怕,杀鱼也不害怕,剁个牛蛙怕什么呢?
等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把牛蛙拿出来腌制了。
我拿出盆把黑袋子松开口,捏着底部往下一倒,只见那个无头尸首一个个都保持着坐蹲的姿式,扑棱棱地坐在盆底,有两只还在不甘心地动着。
我啊地一声,赶紧放热水对着它们直冲。真是吓坏我了,以前也不是没买过牛蛙,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呀,这牛蛙为什么一个个都蹲着呢?我壮着胆子拿着筷子夹住它们一个个的清洗。
这个店家太可恶了,每个牛蛙都是从头把内脏直接拔掉,肚皮都没破。脚趾上的皮都还沾在上面,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公不在家,看来只有我自己剁了。我只好咬着牙,拿着剪刀把它的脚趾一个个剪掉。
我拿一把菜刀把牛蛙的半着身子遮住,另一把刀把露出来的部位一点一点剁掉。五只牛蛙剁了半个多小时,我的心每一秒都在战栗,特别是在剁它的腿的时候,那牛蛙腿的线条简直和人类腿的线条没什么两样,大腿是那么的矫健,一刀下去还能看见腿部的肌肉在抖动,在呼吸。
以前不吃牛蛙是觉得恶心,而这一刻却是害怕,我不敢在细想了,慌里慌张地乱剁一气,全程都用筷子和菜刀辅助,不敢沾手。
终于腌制好了,老公也回来了,我如释重负,赶快把灶台交给他。他把牛蛙和蔬菜一一过油,把洋葱和麻辣香锅的底料在油锅中炒香,把炸好牛蛙和蔬菜往里一烩。
不一会儿一道麻辣鲜香的干锅牛蛙就做好了。
孩子们吃得赞不绝口,老公吃得津津有味,它们纷纷抱怨我太小气:“怎么只买5只牛蛙呢?”
我心说,你们知道面对这5只牛蛙我的内心经历了什么吗?本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家人听,想想还是算了,说了又能怎么样呢?除了影响他们的食欲,又或都嘲笑我的矫情,还能怎么样呢?
人类混了几千成年混到了食物链的顶端,这是天道啊。
那一刻,我好像理解了我的妈妈,为什么不吃那么多的食物了。我的妈妈不吃牛肉、羊肉、驴肉、狗肉,不吃鲇鱼、甲鱼、泥鳅、黄鳝·······
我好像也不太爱吃那些东西,只是不像她那么排斥罢了。
而我的老公,好像这个世界就没有他不能吃的东西,而一个家的完整的,我也就不觉得我爱吃什么,而不爱吃什么了,所以我好像是把自己不太吃什么爱吃什么的欲望给压制住了。
如果没有那些大料的加持,如果只吃食物本身的味道,我想好多东西我也是不敢吃的,比如牛蛙。
经过这次,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去那一家买牛蛙了,当然如果家人还是要吃的话,我一定和会老公约法三章,让他先剁好我再烧,或者多卖点,看在我买得多的份上,问问店家能不能提供剁好的服务。
不然还是点外卖吧!
也许,我真的没有口福的人,为什么吃什么都不像别人认为的那么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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