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胃肠空,肚子咕咕叫。
撒子饭是尖兵,冲向饥肠的阵营。
对于撒子饭这个“撒”字,我从词典上找了几个同音字,意思上都觉得不大合适。别的地方的人一见撒子饭,出口就叫撒面粥,所以我就选用了这个“撒”字。
撒子饭是山西平定农村人一种早餐饭食。庄户人家粗粮饭可以说是鳞次栉比花样繁多。撒子饭好吃又好做,所以就排上了早饭首选。
过去,庄户人家365天除了过年隔几天早晨不吃撒子饭,剩余的时间大都要吃撒子饭。至于城里人,我生长在乡村,那就有些不太清楚了。不过城市和乡村是一家,好多做法都有相似之处。记得前好多年,村里人有的要担上一担豆叶菜去城里卖。从这一点也会说明城里人也要早晨吃撒子饭的。猜想城里人不可能和乡村人完全一样,隔三岔五也要吃汤饭干粮什么的。
做撒子饭比蒸煮饭简单。早晨做饭的婆娘早早起来,清扫一下街院,便到厨房把火捅开,坐上锅舀上水,下上些小米,再搞点碱面。然后等米熟了,舀出些米汤扣在火边,给早晨干活的回来先喝点汤,消消干渴。随着撒上几把玉茭面,搅来搅去,估计熟了,就把锅端下了。年景欠收的时候,那就大多不下米了,虽然和下米的吃着有些不一样,只不过可以说一斤与八两的差距。
记得前好多年早晨吃饭,都要集中到一个叫“吃饭场”的地方。老的半老的都要端着一大碗撒子饭,坐在圪台上或蹲在那里。当然小孩子也要去的,端个摔不破的草碗跟在大人屁股后也来凑个热闹。大人们边吃边聊,不是谈一下农活撒子,就是说一下最近的新闻——谁家的小子要娶媳妇了,又谁家的媳妇想生个小子偏偏又生下个片片……或因一件事看法不同,脸红脖粗抬起杠来。最后有人说不早了,该上地了,这才各自拍拍屁股散去。
虽说是吃一个撒子饭,那是非常讲究的。一碗饭要按次序吃撒子,不能东一口西一口,这样似乎会惹得撒子饭生气了,吃不到半碗就失去了黏味零开了。会吃撒子饭的好手是从一个口挨着吃,把撒子饭一抿一抿抿在一起用筷子夹进嘴里,再准备第二口。这样吃到底撒子饭一直是黏糊糊的不失本味,碗又像洗过似的。
撒子饭最容易保温,秋天收割耕地都要早晨出去干活,一早晨受着秋天的风霜湿气侵扰,身上就会觉得凉丝丝的。等送饭的来了,不用问,打开都是一砂锅撒子饭,吃到底也是热乎乎的,吃过后就觉得浑身暖和。
近年来人们生活大幅度提高,大米、白面成了每日的主食用粮,但始终也没有忘记吃顿撒子饭。这里有个姓贾的老哥,闲时谈起问他早晨吃些什么饭,他说除了过年几天早晨不吃撒子饭,一年差不多早晨都要吃撒子饭。然他做的撒子饭比过去上了些讲究:每顿饭他都要煮上甜生生的红薯或红乎乎的老倭瓜,再下上黄灿灿的许多米,撒上一两把黄橙橙的玉茭面,那做出的撒子饭留香四溢;再就上点辣椒炒酸菜,那饭哟,真顶上吃顿三八席。听了他这么一说,真会让人流口水。
记得前二十多年,那时我才刚开始学写诗,便写了一首赞撒子饭的习作。诗是这样写的:
一夜胃肠空,肚子咕咕叫。
撒子饭是尖兵,冲向饥肠的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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