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吴波

每日下午不到五点，我必定守在北京新村里面的幼儿园门口，等候小二子放学出来。小二子蹦蹦跳跳出了校门，立马拉着我在周边人群中张望寻找，找什么呢？卖糖葫芦的。小二子最近特爱吃糖葫芦。

拗不过他，买一根糖葫芦，5块钱，数一数，七个山楂糖球，不便宜啊。串其他水果的，尤其是草莓糖葫芦，更贵，10块一根。二子拿在手上，小舌头来回舔着糖，一直到家，一个糖球都没吃，好不容易哄他咬了一口糖球山楂，怕酸还是吐了。其实糖球酸酸甜很好吃的，糖葫芦最终还是进了咱的肚里。

小时候，我也是喜欢吃这糖葫芦，但不是经常能吃到的，糖葫芦有点儿贵，咱口袋里那一丁点儿零花钱，可是不够的啊！话又说回来，咱们小时候，街上能买到的零食也很少，这糖葫芦算是高级的了，不能经常吃，也是理所当然的。我在乡下生活时，压根都没见过糖葫芦长什么样子，农村孩子的零食，仅限于田野里的萝卜、地瓜类，家里连一块水果糖都不容易见到，就是有冰糖葫芦，也被大人藏在铁罐子里，锁在箱子里，哪能想吃就吃？待我进城上小学后，这才发现，原来，城里的孩子除了吃饱饭，还可以到小商店里买点小零食吃的；原来，城里的马路上，除了夏天有叫卖冰棒的，秋冬还有卖糖葫芦的。那卖糖葫芦的扛着或抱着一根粗木棍，木棍顶部是稻草用布围紧起来的靶子，上面插满了一根根红通通的糖葫芦。卖糖葫芦的边走边卖，叫卖声“糖葫芦！卖糖葫芦！”传递很远，咱们孩子听到了，赶忙跑过来看，看到卖糖葫芦的人后又往回跑，跑回家跟大人要钱，眼巴巴地盯着大人的嘴，希望听到允许的声音；卖糖葫芦的看到孩子跑来又跑回，就不走了，站在原地继续叫卖，那声音一声声传到孩子的耳朵里，让孩子抓耳挠腮。大人心情好，给一两毛钱，孩子拿上钱，立马飞奔去买。

我上小学期间，最喜欢吃这糖葫芦，咱倒是不必总跟父母要钱，母亲卖菜时，钱箱里有的是零钱，听到叫卖声，摸个毛把钱，直接去买就是了，我从小就嘴馋、好吃，母亲是知道的，也不大管我。那时的糖葫芦，卫生状况不咋的，做工也比较粗糙冰糖葫芦，糖也不是纯粹的冰糖熬制，所以颜色不那么红亮，往往还要添点色素；糖球里的山楂也不是精挑细选的，吃到一两个坏的是常事，咱也不在意，就像吐种子一样吐掉就是了；糖葫芦外面裹一层薄膜一样的糖衣，能吃的，入嘴就化；一串糖葫芦，少的是五个糖球，多的有七个甚至九个的，价钱不一样。

糖葫芦好吃，最好吃的是外面的糖，边吃边化，吃完了嘴角周边、手指手掌都是胶黏的；不用洗，我们会用舌头把它舔干净，就像小猫洗脸。

与糖葫芦同样诱人的是山楂片。门前小店里卖的山楂片，是干干的小圆片，叠在一起形成个小圆柱，外面裹一层锡箔纸和彩印的包装纸，几分钱一个，买到手，撕开纸，撬出一片，比拇指盖大一点的圆片，放在嘴里，甜里带着酸，酸里带着甜，特别有滋味！上课时候，趁老师不注意，塞一片进嘴，慢慢化着，一个小圆柱儿八九片山楂片能吃一堂课。

还有果丹皮。果丹皮也是山楂所做，跟山楂片不一样的是，山楂片是干的，果丹皮是软的，卷成一根比手指稍长点的细圆棒模样，外面裹上塑料纸的包装，就像小糖一样，只不过是长长的“糖”。果丹皮很有嚼劲，酸酸的山楂味，带着点甜，很好吃。

如今，咱家小二子喜欢吃糖葫芦，每次放学都嚷着要买，只是买回家，大多是吃两口就不吃了，对他而言，这糖葫芦仅仅是零食中的一种，尝尝甜头就够了。带二子逛超市，看到成袋包装的山楂片、果丹皮，经常买一两袋，说是给小二子吃的，他也依然是尝点味儿，最后都进了我的肚里。

作者简介：吴波，男，网名：荸荠。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著有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清江浦家常饮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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