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路紧挨着老卫校那边,一到夏天,顺着街边都是白布搭成的小棚子,数数能有20左右个。棚子一人多高,从远处就能看到有的棚子正冒着烟。冒烟的棚子里豆腐串,有人在忙着生炉子,用柴禾生的火刚开始烟大,但柴禾燃尽、焦炭燃烧起来之后,肉眼几乎就看不到烟了。
那天下午,我和董大屁股、孙大白脸子寻了一处已经生好炉子的棚子挤了进去。小棚子、小板凳、小桌子、小炉子,坐上我们这几位小瘦子已经显得很拥挤。每个棚子都是这种格局,除了客人之外,还有一位老板,大多是年纪大的老娘们儿。
这里唯一的食物就是干豆腐串。用自行车车条做成的签子,上面串着一条切成长条的干豆腐,干豆腐折起来增加了厚度。孙大白脸子在我们这里年纪最大,比我大2个多月,比董大屁股大若干个2个月。他招呼着老板烤多少钱的干豆腐串,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瓶集安白酒,要了三个看起来没刷干净的杯子,一副经常光顾的样子挂在他的大白脸上,还说着这地方没有好酒,这酒就得自带云云。我和董大屁股眼巴巴的瞅着,好像第一次逛红灯区,呆呵呵的都沉默不语。
一捆干豆腐串老板拿在手中,在炉子上下烤上抹、左翻右刷、来来回回也不知道鼓捣了多少遍之后,上桌了。烤好的干豆腐串上抹着辣椒面,撒了芝麻,还有盐。有的棚子里会刷自己弄的辣椒酱,其实就是辣椒面拌了酱油。但没有孜然,有的也没有芝麻,有的还不是细辣椒面,就是粗的。有的炉子因为风向不好,烤的时候一个劲呛烟。
“喝吧!”孙大白脸子说。他上班比我们早,经常请我们出去吃喝,我和董大屁股没有工作,囊中羞涩,吃一顿烤干豆腐串都是奢侈的事。我们刚要伸手去拿干豆腐串尝尝什么味儿,孙大白脸子说先喝一口,喝酒人这是规矩。
我们三人便端起埋巴汰的酒杯,喝了一口。董大屁股因为喝的比我们俩少几毫米,孙大白脸子给他一顿数落。就在聊着上学时候的糗事,聊着各自幻想的未来,探讨着谁能娶到漂亮媳妇,打着酒官司的话题里,我们就着干豆腐串推杯换盏,一瓶集安白下肚,天也暗了起来。
孙大白脸子是话唠,董大屁股爱抬杠,他俩坐到一块,我基本就是看戏,因为聊得尽兴,最重要的是很多抬杠的事都没结果,可酒已经喝完,豆腐串棚子也要收摊,我们只好结账回家。
我们三人晃晃荡荡正往文化市场走,忽然看见秦桧迎面走来豆腐串,都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嗯,就是我们这几位。但这不是穿越故事,虽然写的是往事。他姓秦,所以我们叫他秦桧,这好像顺理成章似的。
秦桧看见我们三个酒意正浓,就招呼我们去百货大楼那边吃大碗面,我们这些朋友除了喝酒先喝一口之外,还有个规则,谁张罗谁请客。既然他说吃大碗面,那就肯定是他要请客,那就走吧,哈哈哈!
从新开道走到百货大楼还有一段距离,大家一边聊着不着边的理想,一边你追我撵,嬉笑打闹,走到百货大楼的时候天都黑了。
大碗面的棚子在百货大楼对面的街边,就是现在肯德基的位置。晚上出去吃碗大碗面,好比现在去趟酒吧。能光顾那里的人虽然和富贵无关,但绝对是一种潇洒的行为。走!吃大碗面去!话语中透露着我多牛逼的意思。
大碗面的棚子不多,4、5家而已。棚子比较大,里面容纳7、8个人就有点挤了。棚子也都是傍晚临时搭建的,到半夜就会拆除搬回家,白布也因为风吹日晒变成灰的了。有烤羊肉串的也会在附近搭个炉子,吃大碗面的顾客这边要了面,那边要10串羊肉串,会显得更加高大上、白富美,总之就是享受。
老板趁着夜色,煮了大碗面端了上来,一人一碗。就着棚子里昏黄的灯泡,大碗面冒着热气,煮的的龙须挂面,里面有几丝紫菜,几粒海米,清汤里兑了点酱油。秦桧也要了10串羊肉串,很快烤好拿了上来,并告诉我们羊肉串10块钱,与面另算,秦桧说一会走的时候在算。烤串的人没说话就出去了。
大家要了4杯散白酒,没喝之前,孙大白脸子问了秦桧,你请客呗?秦桧说是,大家就吃着稀溜溜的面条,啃着签子上干巴巴的羊肉串,继续下午的那几个话题。
酒桌上有话唠在、抬杠的在,注定这是一场最后不得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才能结束,太墨迹!也不知道几点了,大概晚上10点了吧,终于喝完,大家退场。我们三个先走,秦桧在最后把面条和酒钱给了老板,他去和羊肉串结账的时候,我们三个都过了大道,走到百货大楼楼下。忽然听见那边大喊大叫,又看见秦桧惨叫着跑了过来!喊着快跑!快跑!我们往大碗面棚子那边一看,烤羊肉串的举着菜刀在后边赶来!!一边喊着还差一块钱!!!
通化老哥原创美食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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